回到王府,宋泠带着砚雪尽可能躲避着侍奉宋玦的下人,二人默默地回到昭华阁。
“快,让小厨房做些吃的,本郡主要饿死了。”将披风脱掉后,宋泠不顾形象的躺在贵妃椅上,摸着自己的小肚子,嘴里还在念叨着没吃到梅花烙。
“砚雪!附上有贵客拜访,王爷喊郡主立马去前厅!”官家吴伯在门口拉住正要去小厨房的砚雪。
“这,郡主还没用午膳呢。”
“王爷说让郡主立马过去,耽误不得。”吴伯皱着眉头说道。
砚雪应下:“好,我先去为殿下更衣马上就去。”
“殿下,快起来!我先为您更衣,吴伯说府上有贵客,让您立马去前厅。”砚雪找出一件天青色锦缎华裙,将迷糊中差点睡着的宋泠拉了起来。
宋泠叹了口气:“让父王称之为贵客的除了官家,就是皇子了,今天这位估摸着就是皇太子了,估计是为了太子妃一事而来,真是麻烦。”
前厅宋玦仿佛是找到了知音,与赵书睿侃侃而谈。
“殿下近日来可是为了和泠儿一事?”宋玦摸了摸他短而稀疏的胡子,笑着看着赵书睿。
赵书睿手里把玩着玉佩,半认真道:“孤与泠儿青梅竹马,对于娶妻一事,自是毫不存疑的,只是父皇那里有意让我取定国公之女为妻。”
宋玦顿了下,又假笑道:“无事,殿下的终生大事关乎江山社稷,官家的建议都是为您着想。”
“如此,只怕是委屈了泠儿啊。”赵书睿似有些惋惜。
宋玦心里暗暗翻了白眼,自己不成器不敢反抗算什么东西,若泠儿不成为太子妃,他的计划还如何继续,十几年情谊他就不信说放下就放下了?
宋泠缓缓步入大堂,白脂玉雕的响铃簪中的珍珠泠泠作响。
“臣女参见太子殿下,父王。”
宋玦点头应答:“今日太子殿下前来,是为了与你的婚事。”
“儿臣知道。”
赵书睿有些惊讶为什么宋玦不和宋泠说清楚,刚想开口反驳,就被宋玦堵了回去。
“正好泠儿还没用膳吧,太子殿下也正好一起留下来吧。”
“不了,孤还有要事在身,就先行一步了,告辞。”赵书睿连忙摆手回绝。
宋玦使了个眼色让宋泠跟上。
宋泠叹了口气:“殿下,臣女送您。”
走出大堂后,二人才开始交流,毕竟相处了十几年,有些话刚刚也是不言而喻。
“殿下,实不相瞒,臣女很感谢与殿下的情分,只不过臣女对殿下没有男女之情。”宋泠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了。
可当宋泠说完后,赵书睿又有些难过,这么多年也经历过酸甜苦辣,更何况当初宋泠这个人是他使了点计谋才得来的,眼下她怎可说没有就没有了。
“泠儿,你我是知己,是挚友,你是除了母后最懂我的人”
宋泠有些无语,望着他那副样子,气不打一处来,心想装什么?
真那么爱我怎么不见前世在后宫拉我一把,尽是和豺狼虎豹打架去了,这辈子再也不要进后宫了。
表面却和和气气地笑道:“殿下,臣女身子不好,之后也不方便服侍您,为了殿下着想,今后还是少接触的好。”
“殿下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忙,我定全力以赴。”
“好,泠儿你别伤心,我会再和父皇商量商量的。”赵书睿转身与宋泠呈对立面,盯着她的眼睛十分认真。
宋泠自知多说无用,垂眸不语。
说了几句客套话后,将赵书睿送到马车前告辞离开。
许是宋玦吩咐,吴管家见状上前,将一个精美的木盒递给赵书睿。
“殿下,这是郡主准备的,她也是考虑朝廷缘故,望太子殿下谅解。”吴管家隐隐看向木盒。
赵书睿接下,心里却得意极了,宋泠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,最后还不是乖乖送东西示好。
宋泠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,心里愈发的冷,看来是裴钰下的药还不够猛啊,竟然还肖想她。
其实自己重生后利用自己前世已知的信息避免了很多灾难的发生,但是难道这种重大转折点,该来的还会来的吗?
回到院子后,刚巧小厨房的菜也好了,只不过宋泠兴致缺缺,吃的也没有以往的多。
“墨梅,这两天待案件结束后,你从天影阁里找两个信得过的关系好的随我一起去趟泛洋,听说那蒋绮就是在那里被寻到的,正巧我们去散散心。”
“喏,不过最近天影阁有些忙,似乎都接到任务去刺杀一名外邦来客,最后好像也出现在泛洋。”
天影阁乃是前几年她偶然救下的一些被遗弃的小姑娘组成的,原本只是让她们在一起习武,学习药理、舞蹈、暗器、用毒,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。
后来人数渐渐壮大,就许她们接单,只要钱到位,就没有她们办不到的,当然多数人信不过女子,基本只是打听情报的聚集地。
唯一识得是天影阁的标志只有在耳后的一朵梅花。当然宋玦是万万不知道的。
宋泠唯一纠结的,就是怎么说服父王让她去泛洋,日子太长,也总不好让砚雪假扮她。
利用太子...也不太方便,一不小心又会让他误以为她还对他芳心暗许呢。
想得她有些头昏脑胀,刚小憩不过一盏茶时间,便听到墨梅轻声低语。
“郡主,有人送来一个荷包,说是您丢的,让我转交给您。”
宋泠便知这线索来了,揉了揉太阳穴,墨梅比砚雪沉稳多了,没有咋咋呼呼的。
披上披风交代好墨梅:“若是父王问起,你就说我去找余诗姚了,届时她自然是明白的,实在不行你就说我去看铺子了。”
“喏。”
说着,宋泠突然想到,母妃临终时将几处产业交给她打理,正好有一处就在泛洋,已经有两年没有将所得营收上报了,正好借此去调查,如此,父王也不好说什么。
坐上马车后,宋泠握着荷包的手一顿,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,但是却不记得是哪里不一样。
走到半道,临时让车夫先前往丞相府。
午后的阳光透过庭院中的海棠花,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。
宋泠提着裙摆跨进丞相府,不知怎的即使没有下人带路,她还是可以凭着熟悉的感觉找到在庭院中的裴钰。
廊下洒扫的仆从皆是低头忙着做自己的事,眼观鼻鼻观心,见宋泠来了,只是做的更加仔细。
还未见到人就听见悠扬的琴声,调子流转,犹如山涧清泉,有些熟悉,又有些陌生。
直至一曲终了,宋泠才开口道:“裴相好兴致。”
裴钰指尖一顿,抬眸时已经带了笑意。
待她落座,砚雪就已经自主地将茶沏好放在面前。
未待寒暄,院外传来脚步声,秦易礼一身官服却显得脏乱,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走进来,见了宋泠在倒也不例外。
就在开口之际,裴钰忽地出声:“站远些说。”
秦易礼倒也没想太多,拱手道:“郡主,大人,属下去到城外果然寻到郡主所推测出的地方,那房子的家里人还未来得及搬走,
说三日前确实在他家门前有个诡异的人,大晚上在挖东西,准备揉揉眼睛,出门一看,那人却突然睁大了眼睛,面目狰狞,阴森可怖,吓得他赶紧回屋了。“
“既是晚上,怎么还能看清那人的眼神?”宋泠为秦易礼倒了杯茶。
待秦易礼“咕哩咕噜”喝完后,这才歇下来说道:“好像说...那时正好有雷电劈下来,映的那人脸上发白,所以看清的。”
宋泠点了点头,无论是从尸体本身,还是证人说辞,都能证明死者死于雷电之下,可是手心的痕迹又是怎么回事?
秦易礼叫人将刚从土里挖出来的一把铜剑放在二人面前。
“这把剑也是从家里主人说的地方挖出来的。”
裴钰起身将铜剑举起,擦拭干净,只见其通身泛金,剑柄处还有用手握住的痕迹,必然是当时死者握剑导电,使其手的周围分外焦黑。